第27章水從天上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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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突然想起的聲音是如此的困惑，表情古怪的看著這些跪伏在地的人們，還有唯一保持站立的三人。
現場靜默了數秒。
竹子煙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麽——十幾秒前，她還在醉水玉那邊，而移動到這邊來的速度太快了，聲音被空氣撕裂，她沒開耳竅，自然不知道這兒在上演一出怎樣的好戲。
就在這個時候，覺得神使大人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明白，但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懂得，但還是自覺要說些什麽的長巖姆米站了出來。
“強大、公正的神使大人，我們會將罪人洛河美珠的鮮血獻於您，請您息怒！”
竹子煙：WHAT？來個人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麽啊餵！
識海裏的影子聽著安魂曲，一直在睡，這個時候醒了一會，含糊不清的說：“腦子有毛病。”
好吧，腦子有毛病，這話確實能應付所有搞不懂的人，但對解決事情一點都沒有幫助。
萬載青空全開，看似不過一秒的時間，在竹子煙的識海裏，有一分鐘的時間來思考發生了啥。
最後，她的表情囧囧有神。
“你們這裏有多久沒下雨了？”
這聽起來是個問題，但所有人都茫然的望著她，長巖姆米閉上了嘴巴，他覺得……自己好像說錯了話。
過了一會兒，洛河美珠克服了內心的恐懼，在所有人都不敢出頭的情況下站了出來：“無煙仙子，請原諒信女洛河美珠的冒昧……下雨是什麽？”
竹子煙內心一陣臥槽。
這群人啊，這群數百年來只能依托著醉水玉，依靠這片綠洲生存的人們，早就忘記了什麽是下雨。
所以看到烏雲密布，電閃雷鳴，他們只能聯想到神罰，那神罰從何而來？之前才見過神使的洛河美珠觸怒了納靈，這似乎是個相當圓滿的說法——如果竹子煙沒能及時過來的話。
在這個瞬間，竹子煙沒有什麽“蠻族愚昧至極”的感慨，也沒有對活祭的憤怒，更沒有對洛河美珠的憐憫，她只是感覺到荒謬。
人修的壽元雖短，但在其他五道的修真者們看來，人類是妥妥的天道的寵兒，因其從出生起就開了靈智，因其比自己族群普遍要好得多的悟性和修行速度。
雖然並不是最受寵愛的——天地初開或者應運而生的靈獸、神獸和神靈，是比人類更受眷顧的寵兒，但那又如何，不管是靈獸神獸還是神靈，這都是個例現象，極為稀有，而人類受到的寵愛卻普照全族，屬於全族福利。
這能比嘛？
而受天道眷顧的人類，出生就開啟靈智的人類卻會如此害怕自然界的雨雲和雷聲，害怕下雨……再也沒有比這更讓她感覺到荒謬的事情了——目前為止。
好吧，她不該苛求這些說不定已經幾百年沒見過雨水的旱民理解雨水是啥，任何人在面對未知事物時都會恐懼，凡世的人們不害怕雨雲，只因他們明白那是什麽，並且習慣了——額，或許也有不習慣的，有些人直到成年都會害怕打雷不是？
“下雨就是——水從天上來。”
竹子煙指著天空，黎明的光線透過雨雲漏下，照亮了一張又一張困惑的臉龐。
然而，困惑並沒有持續太久，隨著天空又一聲轟鳴，閃電又一次撕裂天空——磅礴的大雨降下了。
兩個部族的人們幾乎是呆滯的感覺到身上、臉上裸露的肌膚涼涼的，他們下意識的以為這是神罰，然後……在驚懼定格的面龐上，他們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舔，是水，他們意識到了，身上涼涼的感覺是水。
一種狂喜感染了所有人，他們被密集的雨水淹沒，但是他們完全沒有躲雨的念頭，反而在雨水中歡呼、狂笑，認為這是納靈的恩賜。
看吶，水從天上來。
“我說……你們真的不打算給自己帶的幹糧和衣物被褥遮一下雨嘛，未來幾天這裏會時不時下雨，食物和衣服都會發臭發黴的。”
這時沒人聽見她的話，都被歡呼和雨聲淹沒了，除非竹子煙願意用擴音術，強行吼得他們耳鳴，否則這些人大概不會停止歡呼。
但……破壞這個氣氛，未免又有些可惜，顯得自己太不會讀空氣了。
於是她一聲令下，紙人們包攬了這些冒失鬼的工作，在高處用森林裏的闊葉編成遮雨的頂棚，然後將濕了些許的行李聚集在一起——天見可憐，家務事，原本才是這些紙人的本職工作啊。
編號RF2333將落在臉上的雨水當成淚水抹了抹，裝作淚目的模樣。
誰讓紙人不需要流淚的功能呢。
等到雨勢變小，綠洲上滿是大大小小的水窪，綠洲之外，幹裂的泥土第一次得到了滋潤，火沙蟲們瘋狂的逃竄，遠離這片被雨水眷顧之地。
人們不知道這些事情，不知道這一帶的火沙蟲在奪命狂奔，他們只是感覺到了喜悅，渾身濕漉漉的，每一寸皮膚都沾滿了雨水的感覺讓他們欣喜若狂。
更讓他們欣喜的是，他們認為——這是納靈終於寬恕了他們。
可不是嘛，如此龐大的水從天上降落，不是納靈的寬恕，不是神跡，還能是什麽？
他們欣喜，是因為從這場雨中，看到了希望。
綠洲一年比一年小，難道他們這些常年往來於兩點之間的泉水搬運工不知道？
溫度一直在越來越高，越來越無法忍受，他們沒有一點感覺？
綠洲的消失等同於宣告三個部落的滅亡，他們不懂？
自然不是的，他們都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，但不知道這種絕望會在什麽時候發生。
正如他們沒想到，會有迎來新生的一天到來。
數百裏之外的地方，綠水部族裏，只能躺在石頭床上等死的老人突然睜開了眼睛，他原本昏黃老花的眼珠子爆發出了很久沒有出現的精光，嚇到了一旁照顧他的侍女。
“水……”
他吐出一個字，旁邊的侍女趕緊打開竹筒，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，忍住吞咽的動作，將寶貴的水送到老人嘴邊。
“不，我不是說這個，孩子，”老人的鼻子動了動，其實，之前他的鼻子就在動，但眼中的光芒讓侍女忽略了這一點，“我聞到了水汽，在遙遠彼方。”
侍女趕緊合上竹筒，眨了眨眼睛：“是吉吉大人回來了？”
“不，不是……”
老人的話語含糊不清，或許——老酋長終於連腦子都不清楚了。
侍女嘆息一聲，決心等到吉吉大人回來再報告這件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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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場靜默了數秒。
竹子煙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麽——十幾秒前，她還在醉水玉那邊，而移動到這邊來的速度太快了，聲音被空氣撕裂，她沒開耳竅，自然不知道這兒在上演一出怎樣的好戲。
就在這個時候，覺得神使大人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明白，但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懂得，但還是自覺要說些什麽的長巖姆米站了出來。
“強大、公正的神使大人，我們會將罪人洛河美珠的鮮血獻於您，請您息怒！”
竹子煙：WHAT？來個人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麽啊餵！
識海裏的影子聽著安魂曲，一直在睡，這個時候醒了一會，含糊不清的說：“腦子有毛病。”
好吧，腦子有毛病，這話確實能應付所有搞不懂的人，但對解決事情一點都沒有幫助。
萬載青空全開，看似不過一秒的時間，在竹子煙的識海裏，有一分鐘的時間來思考發生了啥。
最後，她的表情囧囧有神。
“你們這裏有多久沒下雨了？”
這聽起來是個問題，但所有人都茫然的望著她，長巖姆米閉上了嘴巴，他覺得……自己好像說錯了話。
過了一會兒，洛河美珠克服了內心的恐懼，在所有人都不敢出頭的情況下站了出來：“無煙仙子，請原諒信女洛河美珠的冒昧……下雨是什麽？”
竹子煙內心一陣臥槽。
這群人啊，這群數百年來只能依托著醉水玉，依靠這片綠洲生存的人們，早就忘記了什麽是下雨。
所以看到烏雲密布，電閃雷鳴，他們只能聯想到神罰，那神罰從何而來？之前才見過神使的洛河美珠觸怒了納靈，這似乎是個相當圓滿的說法——如果竹子煙沒能及時過來的話。
在這個瞬間，竹子煙沒有什麽“蠻族愚昧至極”的感慨，也沒有對活祭的憤怒，更沒有對洛河美珠的憐憫，她只是感覺到荒謬。
人修的壽元雖短，但在其他五道的修真者們看來，人類是妥妥的天道的寵兒，因其從出生起就開了靈智，因其比自己族群普遍要好得多的悟性和修行速度。
雖然並不是最受寵愛的——天地初開或者應運而生的靈獸、神獸和神靈，是比人類更受眷顧的寵兒，但那又如何，不管是靈獸神獸還是神靈，這都是個例現象，極為稀有，而人類受到的寵愛卻普照全族，屬於全族福利。
這能比嘛？
而受天道眷顧的人類，出生就開啟靈智的人類卻會如此害怕自然界的雨雲和雷聲，害怕下雨……再也沒有比這更讓她感覺到荒謬的事情了——目前為止。
好吧，她不該苛求這些說不定已經幾百年沒見過雨水的旱民理解雨水是啥，任何人在面對未知事物時都會恐懼，凡世的人們不害怕雨雲，只因他們明白那是什麽，並且習慣了——額，或許也有不習慣的，有些人直到成年都會害怕打雷不是？
“下雨就是——水從天上來。”
竹子煙指著天空，黎明的光線透過雨雲漏下，照亮了一張又一張困惑的臉龐。
然而，困惑並沒有持續太久，隨著天空又一聲轟鳴，閃電又一次撕裂天空——磅礴的大雨降下了。
兩個部族的人們幾乎是呆滯的感覺到身上、臉上裸露的肌膚涼涼的，他們下意識的以為這是神罰，然後……在驚懼定格的面龐上，他們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舔，是水，他們意識到了，身上涼涼的感覺是水。
一種狂喜感染了所有人，他們被密集的雨水淹沒，但是他們完全沒有躲雨的念頭，反而在雨水中歡呼、狂笑，認為這是納靈的恩賜。
看吶，水從天上來。
“我說……你們真的不打算給自己帶的幹糧和衣物被褥遮一下雨嘛，未來幾天這裏會時不時下雨，食物和衣服都會發臭發黴的。”
這時沒人聽見她的話，都被歡呼和雨聲淹沒了，除非竹子煙願意用擴音術，強行吼得他們耳鳴，否則這些人大概不會停止歡呼。
但……破壞這個氣氛，未免又有些可惜，顯得自己太不會讀空氣了。
於是她一聲令下，紙人們包攬了這些冒失鬼的工作，在高處用森林裏的闊葉編成遮雨的頂棚，然後將濕了些許的行李聚集在一起——天見可憐，家務事，原本才是這些紙人的本職工作啊。
編號RF2333將落在臉上的雨水當成淚水抹了抹，裝作淚目的模樣。
誰讓紙人不需要流淚的功能呢。
等到雨勢變小，綠洲上滿是大大小小的水窪，綠洲之外，幹裂的泥土第一次得到了滋潤，火沙蟲們瘋狂的逃竄，遠離這片被雨水眷顧之地。
人們不知道這些事情，不知道這一帶的火沙蟲在奪命狂奔，他們只是感覺到了喜悅，渾身濕漉漉的，每一寸皮膚都沾滿了雨水的感覺讓他們欣喜若狂。
更讓他們欣喜的是，他們認為——這是納靈終於寬恕了他們。
可不是嘛，如此龐大的水從天上降落，不是納靈的寬恕，不是神跡，還能是什麽？
他們欣喜，是因為從這場雨中，看到了希望。
綠洲一年比一年小，難道他們這些常年往來於兩點之間的泉水搬運工不知道？
溫度一直在越來越高，越來越無法忍受，他們沒有一點感覺？
綠洲的消失等同於宣告三個部落的滅亡，他們不懂？
自然不是的，他們都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，但不知道這種絕望會在什麽時候發生。
正如他們沒想到，會有迎來新生的一天到來。
數百裏之外的地方，綠水部族裏，只能躺在石頭床上等死的老人突然睜開了眼睛，他原本昏黃老花的眼珠子爆發出了很久沒有出現的精光，嚇到了一旁照顧他的侍女。
“水……”
他吐出一個字，旁邊的侍女趕緊打開竹筒，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，忍住吞咽的動作，將寶貴的水送到老人嘴邊。
“不，我不是說這個，孩子，”老人的鼻子動了動，其實，之前他的鼻子就在動，但眼中的光芒讓侍女忽略了這一點，“我聞到了水汽，在遙遠彼方。”
侍女趕緊合上竹筒，眨了眨眼睛：“是吉吉大人回來了？”
“不，不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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